徐念安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他箱子里那黄金马驹儿。
“够用了,又不买什么大件。”她想想不放心,叮嘱赵桓熙:“你不要随意取用你的小马,我嫁来前你的马都在,我嫁来后你的马慢慢就没有了。要被母亲知道了,我不成败家媳妇了吗?”
赵桓熙愣了下,随即笑得春光灿烂的,点头应承:“嗯,不用。”
两人用过早饭,赵桓熙迫不及待道:“走吧走吧。”
“慌什么?先把衣服换了。穿得这么好,生怕别人不宰你吗?”
赵桓熙:“……”
事实上赵桓熙也没什么朴素的衣裳,在衣柜里翻了一大圈,最后隻得选了件颜色比较淡雅的穿上。他在家的时候都戴玉冠,这次玉冠也不让戴了,只在乌油油的发髻上插了根造型朴素的玉簪了事。
只是穿戴好遮掩,他那张脸就没办法了,再不显眼的衣裳配上他那张堪称万里挑一的脸,都变得引人瞩目起来。
徐念安将他上下一打量,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,忍不住叹了口气,“就这样吧。”
出门登车,行了一段路程后,徐念安掀开车帘悄悄往后头看了眼,见两名孔武有力的护院不远不近地跟着车子,她放了心,回身与赵桓熙商量起今日的行程来。
先去了兴源书局。
“哟,赵公子,您来了,快里面请!”赵桓熙来得并不多,但他实在长得好,书局里的书童对他印象深刻,一眼便认出来了。
赵桓熙带着徐念安进了门,问书童:“可还有雅间?”
书童笑答:“时辰尚早,书局里人不多,雅间隻订出去一间,给公子来一间视野最好的?”
赵桓熙点头。
书童正要走,赵桓熙又问他:“最近什么书卖得好?”
书童道:“公子您二楼请,小的给您介绍。”
赵桓熙回头看徐念安,徐念安手里已经捧了一本书,抬头对他道:“你先去,我待会儿便来寻你。”
赵桓熙跟着书童上了二楼,目光略略一扫,见二楼只有一位年轻公子在那儿看书,他也没在意,听书童说了哪里放的是新书,便兀自翻看起来。
书童下楼去给他端茶点,他站着将手里的书翻看了几页,正打算去窗前那排长桌旁坐下来慢慢看,一转身唬了一跳。
那年轻公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旁,正探着头一个劲地往他脸上瞧。
“你做什么?”赵桓熙捧着书后退一步,惊吓多过于愤怒。
钱明看清了他的脸,目光大盛,以折扇击掌,用戏腔抑扬顿挫地唱道:“佳丽今朝、天付予,端的是绝世无双。”
赵桓熙瞪大双眼,以为遇着个脑子有毛病的,转身便走。
“公子,公子你留步呀!”钱明见他身材容貌样样合意,心花怒放,迈着戏台上的小碎步追他。
赵桓熙见他那样,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,一边拿手里的书掷他一边怒斥:“你再过来休怪我无礼了!”
“是我无礼,公子恕罪。公子,你且听我一言。”钱明还在那儿用戏腔唱着,两人绕着书架,一个追,一个边逃边抽书扔他,直弄得一片狼藉。
书童端着茶上来见到这一幕,劝解无果,忙下楼报信:“掌柜的,赵公子和钱公子不知怎的起了龃龉,赵公子正拿书砸钱公子呢,你快上去看看吧!”
掌柜的一听,忙放下手头事往二楼赶。
徐念安也跟了上去,到二楼一看,正好赵桓熙从书架那儿跑过来。
“三郎,发生何事?”徐念安接住他问。
赵桓熙往徐念安身后一站,伸手指着钱明,气喘吁吁地告状:“那个人,疯疯癫癫,一边唱戏一边撵着我不放。”
掌柜的站在钱明和赵桓熙之间,两边打招呼:“赵公子,钱公子,都是误会,误会。”
看两人都安静下来,他才向双方互作介绍:“钱公子,这位是靖国公府嫡长孙,赵三公子。赵公子,这位是永安侯府庆寿郡主长子,钱大公子。赵公子你有所不知,钱公子有个小……习惯,他一旦高兴,就忍不住想唱戏。他对着你唱戏,乃是欣赏你,想与你结交的意思。”
赵桓熙不忿地大声道:“什么小习惯,明明是大毛病!吓死我了!”
钱明这会儿也从一开始的激动中缓过来了,走过来向躲在徐念安身后的赵桓熙作揖道:“对不住赵公子,方才是我言行失状,失礼了。但诚如王掌柜所言,我确实只是想与你结交,别无他意,还请见谅。”
“我不想与你结交,冬姐姐,我们走。”赵桓熙拉着徐念安就往楼下去,边走还边嘀咕:“奇奇怪怪,怪吓人的。”
“哎!”钱明想追,又怕令对方更排斥,硬生生停住脚步,问王掌柜:“这位赵公子,常来此看书吗?”
王掌柜道:“不常来,一年约莫也就来个四五回吧。”
“可惜!实在可惜啊!”钱明当下也没心思买书了,唉声叹气地走了。
马车上,赵桓熙绷着俊脸端坐不语。
徐念安看了他两眼,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