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念安打趣道:“自是怕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,让你心疼心疼。”
赵桓熙有些羞恼,帕子上的字他也看了,就是些怕他负心的哀怨之词。他不是很乐意看这些,就把帕子团成一团往袖中塞。
徐念安一把夺过,道:“还藏,什么好东西!哪天叫人瞧见了拿了去递到太太面前,骂不死你。”说罢来到门首叫宜苏过来,吩咐她悄悄把帕子烧了,莫教人发现。
赵桓熙觉得丢脸,不想再议这件事,便计较起徐念安藏桃子的事来,道:“你说你以前不易,计较银钱我能理解,可你怎么连几个桃子都舍不得给孩子们吃?还是当小婶婶的呢,我都替你臊得慌!”
“你替我臊得慌?可算了吧你个大傻子!”徐念安将藏在画缸里的桃子端出来。
“你说谁大傻子呢?”赵桓熙又跳了起来。
“就是说你。”徐念安从窗下回过身来,“遇事不动脑,你不是大傻子谁是大傻子?”
“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,我就……”赵桓熙扬起手做吓唬人状。
“你就怎样?还敢打我不成?喏,你打个试试。”徐念安将一张明艳万端的脸凑到他面前。
赵桓熙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如画眉眼,脸倏地红了,背过身去嚷道:“你就是个无赖!”
“桃子是小事,可若让人拿住了太太厚此薄彼持家不公的证据,那就不是小事了。”徐念安道。
赵桓熙愣了愣,回过身来问徐念安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徐念安指着盘子里那三个蜜桃,对赵桓熙道:“你以为,树上结的桃子,都有这么大这么圆这么红吗?”
赵桓熙看着那三个桃子,想起以前自己也曾去过桃园,好像……树上结的桃子都是有大有小的。
“你的意思是说,娘把最好的桃子分给了我们?”
“那不是必然的吗?你若有了好东西,你会不给自己的亲娘,反而去送给其它房的婶婶吗?”
赵桓熙答不上来,隻得道:“我家那么大的桃园呢,好桃子总不会只有这几个,怎见得我娘分给其它各房的就一定没有我们这儿的好?”
“桃树上的桃子都是一起成熟的吗?再说除了咱们这儿,还有国公爷那儿,还有老太太那儿,还有你几个姐姐呢!无法笃定的事情就别去做,省得落人口实。方才几个孩子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都有,你把桃子一给,他们拿回去家里长辈一看,比分到她们房里的大,你倒做了好叔叔,娘怎么办?这不纯属没事找事吗?”
赵桓熙一个头两个大:“你们女子真是弯弯绕多,这么点事也值得斤斤计较。”
徐念安道:“现在你知道我们女子有多不容易了吧!”
赵桓熙:“……”
五房,五太太金氏刚安抚好哭哭啼啼的儿媳,回到女儿房里一看,见赵姝娴虎着张脸站在窗下发泄般将花凳上那盆石榴花扯得稀巴烂。
五太太屏退丫鬟,走过去数落道:“你还有脸在这儿生气,谁让你多嘴开口的?开口偏还说不过,不是自找没脸么!”
“谁知道徐氏那般没脸没皮!真是气死我了!”赵姝娴将扯下来的石榴花往地上狠狠一摔。
这时候外头有丫头禀报,说是大太太派人送桃子来。
五太太眼珠子一转,对赵姝娴道:“新桃子下来了,你赶紧把手洗洗,装上一盘去佛堂看看你祖母。”
书房,赵桓熙走到书案后,看着案上自己写的三个字,故意问徐念安:“这字还接着练吗?”
徐念安过来将字帖收起往书架上一塞,道:“替太太来瞧的人都走了,还练什么练?你说你喜欢绘画,那你喜欢何种风格的?是像顾张那样的没骨山水,还是像荆关董巨那样的雄伟庄重?抑或如李刘马夏那般的豪纵简略?”
赵桓熙一双眼睛亮得仿若暗夜里点亮的第一盏灯,望着徐念安激动道:“你竟然懂这些?还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大家的名字来!”
徐念安微微笑:“略知一二而已。”做生意少不得左右逢迎,她本是闺阁女子,若是涉猎不广,跟人聊什么?
“我跟你说,我最喜欢……”赵桓熙拉着徐念安的袖子复又到窗下坐下,滔滔不绝神采飞扬,什么血帕子,什么桃子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徐念安一脸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少年,他有一双十分好看的丹凤眼,这眼型其实很有几分凌厉。但他年轻,重迭一半的双眼皮到了眼尾嫩玉新痕般划开去,睫毛既长,目光又温软,看着自然是一点气势都无。
他说个不停,她时而点头,时而凑趣,时而提出不同意见。赵桓熙兴奋不已,苦于没像狗儿一般长条尾巴,说到开心处可以拿出来对着她摇一摇以示自己的欢喜之情。
书房这边小夫妻俩说得热闹,嘉祥居那边气氛也是颇佳。
殷夫人听锦茵说这大好的下午赵桓熙没出去玩,而是在书房练字,徐氏在一旁陪着,顿觉席上四太太说的“今年不能,明年总可以了”的事很有几分可能,心情大好。
问了晓薇等丫头慎徽院那边的情况,殷夫人决定再给慎徽院派两个大丫头——松韵和暖杏。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