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白澈:“……”
他听不懂,也完全不想听懂。
他默默地揉了揉眉心。
饶是魔尊大人活了这么多年,什么大场面都经历过,但是面对此情此景,依然觉得有点心累。
但是很明显,对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累,只是因为拿到了喜欢的东西而万分感动。
她笑着,呢喃着问道:“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?”
刑白澈顿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了,心也不累了。
他平日里话少,和下属说话多半只是起到最后决策的作用。
他一听到她这话,其实第一反应是点头说“恩”。
但是话到嘴边,又觉得就这么承认了,是不是有点太厚脸皮?
魔尊大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大佬的偶像包袱在身上的,所以他思考片刻,淡淡地吐出两个字:“一般。”
就很有高手的风范,深藏功与名。
“一般吗?”阮晓云觉得这个答案不对,开始把他当做对方辩手摆事实讲道理,“可是你真的帮了我很多。帮我砍芦苇,帮我安排住宿,帮我找队友,帮我欺负霍慎行……”
听到最后一句,刑白澈打断了她:“那不是欺负。”
魔尊大人什么身份实力,面对这种筑基期的小角色,怎么能用到“欺负”这样的字眼。
而且说到底,刑白澈当时仅仅只是说了几句话。非要说他动手了,似乎也只是让那人流了一滴血而已。
至于两百万的欠条……
两百万而已,又不是什么大钱,何必在意。
早知道,若是回过头去看看他以前的行为,这已经堪称温柔了。
阮晓云笑了一下,强调了自己的结论:“所以,你真的对我很好。”
然后,还不等刑白澈回复,说出了下一个结论“可惜,我不配。”
他们身处的湖心亭没有一点灯火,只有依然没有停歇的烟火在他们脸上间歇打出明明灭灭的光彩。
刑白澈皱眉:“不要胡说。”
阮晓云低头,看了看两人交缠的手指,说:“你知道吗,你现在只要一松手,我就站不起来了。”
刑白澈:“那又如何?”
在他看来,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
既然丹凤岛已经有维持她身体的丹药,那就继续做,继续研究,继续提升,总有一天能有治好的一天。
岁月漫长,她只需要等等。
而他,可以陪她等。
阮晓云轻轻摇了一下头。
她想:你和我不一样,你什么都有,你当然觉得这没有什么。
“没什么,就是想告诉你,到了我吃药的时间了。”她微微一笑,松开明明刚刚还爱不释手的辫子,伸进她那重新缝补好的,几乎是从不离身的小挎包里。
刑白澈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她摸出来一颗丹药,笑着展示给他看。
正是那因为霍慎行故意使坏,落水“毁了”的丹药。
然而刑白澈静静地看着那丹药,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。
阮晓云问:“你听说过塑料袋吗?”
刑白澈没吭声,摇摇头。
“我这个人,从小就运气不好。五岁开始就站不起来了,一路上摔摔打打,总算是长大了。所以,命运教会了我一件事情,那就是同一个错误绝不能犯两次。
前不久,我不小心落水,这包里面的丹药就全毁了。于是,我就用这塑料袋,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这最重要的丹药盒子包起来了。”
其实刑白澈还是不太明了这“塑料袋”是何物,但是大约能猜出来,可能是什么防水的东西。
他点头,评价道:“很聪明。”
他一直都觉得,阮晓云很聪明。
阮晓云奇怪地看着他:“你没听懂吗?”
刑白澈风轻云淡地点评道:“听懂了,吃一堑长一智。智者的处事方针,很正确。”
阮晓云:“……”
阮晓云看着他,只感觉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无比沉重。
你听懂了什么?
你分明什么都不懂。
她将那丹药放入口中,然后才说:“谢谢你,魔尊大人,但是现在你可以松手了。”
但是刑白澈却没有,反而道:“继续,把你刚刚没说完的说完。”
阮晓云眼睫轻颤,内心似有挣扎。
于是刑白澈帮她说了出来:“你想说,其实那丹药根本没有毁。但是你还是故意任由我处置霍慎行,甚至在他写下两百万的欠条时,也一言不发。
所以,你觉得你是个坏人?
所以,你说你不配?”
对,就是这样。
明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损失,明明当时有无数次的机会说出来,明明事情根本就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,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。
她看着刑白澈帮她“伸张正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