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里都有你。”杜若恒气不打一处来,恨铁不成钢地斜她一眼,转头声色俱厉道:“这件事风险太大了。”
“我不会把丹彻底引出来,宁辞体内的魔性,也还没有完全恢复。既然所有星君都在,应该是能控制住的。”容炀看着杜若恒略有些凝重的面色,坚持道,“我答应了姐姐十五天,姐姐也说了,十五天之内都配合我。姐姐问我可不可行,要是这句话算数的话,我想是可行的。”
“你倒会拿我的话来堵我。”杜若恒抬手撑着额头,面色不善,垂眸看着木桌一角,半晌抬头道,“你们怎么说?文曲不必开口了。”
其余星君面面相觑,正如苏姚姚那日所说,既然肯来这里,自然是把新仇旧恨都放下了,也都希望傅宁辞能活着。容炀说的,单听着,勉强算是可行,再加上对当年之事,也有些好奇只是,苏姚姚被罚着做了哑巴,余下的谁都不好先开口。
默了片刻,冯泽拿纸巾擦了唇角:“姐姐这么问了,几个小的也不好说话。我既然年长些,就不和他们比谁坐得稳了。”
“贪狼这些年的性子,我虽然醒了没多久,也是清楚的,和当初比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他既然说了,我们实在不同意,他也是要那么做的,风险只会更大。”他转头看了看容炀,话还是对杜若恒说的,“刚好,明天又是十五,魔气最弱的时候,试试,我看也无妨。不然总也是不甘心的”
杜若恒心里暗叹一口气,她觉得不该答应,但亦有自己的私心在。当年神将天魔困在镇魔台后不久便消散,又对她留下那样的叮嘱,千年来,总是她的心结所在。她一心盼着贪狼星君成神,多少,也是希望能够借此弄清往事来龙去脉可若是往事,那件事,天魔也知晓吗?
她念及此处,不免抬眼看了看傅宁辞。见他和容炀小臂贴得很近,又想这是多虑了。傅宁辞比起自己,只怕更不希望容炀出事,就算知道了,应当也明白分寸。
傅宁辞察觉到杜若恒的目光,那一眼,似乎藏着千言万语。然而,没待他看清。杜若恒已经站起身:“那就明日午时,贪狼殿前。容炀记得去把永明灯取来护法。我累了,先歇着了。”
她说罢,取了围巾,便从殿门出去了。不多时,大家也都纷纷散去,殿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。
“我去给你把粥热一热?一顿饭都在说话。”傅宁辞这才把手从容炀手心里抽出来,“攥这么用力干嘛?手都被你拉红了。”
“不用了,我本来也不饿。姚姚这粥煮得够难吃的,你再去热,我就更不敢吃了。”容炀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着。
傅宁辞作势瞪他:“嫌我活干得不好,那以后家务事都是你做。”他说着,又忽地想起,他们八成没有以后,话音仓猝又止住了。
“不是一直都是我做吗?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。”容炀装作没听出来,只微笑着站起身,“今天太阳好,咱们走一走吧。”
“去哪里?”傅宁辞顺口问完又笑,“我好像不该问,直接说跟着你去哪里都好,你会不会感动一些?”
容炀揉一揉他的头发,便也笑了。
说是哪里都好,但按着和杜若恒的约定,也是不能离开山上的。
幸好堂庭够大,他们没有走山道,另寻了一条小径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。冬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撒下来,脚下是铺得厚厚的松针,他们并没有谈刚刚的事,也不谈明天即将发生的,只是胡乱说些闲话,又在某一刻忽然又都安静下来。
那时,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小山头。从山巅望出去,极远的地方,好像可以看见隐约的炊烟。傅宁辞知道那只是自己的错觉,堂庭山被封了近千年,山下方圆几十里,只怕都没有任何人家。
他之所以会觉得远处有炊烟,也不过是因为太想与身侧的人,过那些充满人间烟火的,琐碎平凡却又遥不可及的日子。
傅宁辞这样想着,又忍不住偏过去看容炀,容炀却也正看着他。
“在看什么?”傅宁辞笑着问他,“你男朋友帅吧?”
“嗯。”容炀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大衣的兜里。
“你也好看,你最好看了。”傅宁辞歪着头靠着他肩膀,满足地叹了口气,衣兜里的小指勾着容炀的手,“容炀,我永远都爱你。”
永远,不管将来我在哪里,你又在哪里,我始终都会爱着你,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。
容炀大抵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,轻轻嗯了一声,顿了很久才说,我知道的,你也要记住。
他们没有再说别的话了,万语千言,本也不必说。只静静依偎着,看晚霞映红了天空,太阳又从山那边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