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顽固至此。
“贪狼!”杜若恒皱眉。
“姐姐既然已经将堂庭交与我,自然是相信我,如今我却连山上侍从都惩处不得?若是禄存与文曲他们,姐姐难道也要阻止吗?姐姐今日若是拦我,那便是说明,我管不得堂庭,当不得星君,可是如此?”
杜若恒一时语塞。
白芨蓦地想起,容炀诞世时是在白天,但顷刻间,却出现了漫天星斗,一时间九州大地日月同辉,冰消雪散,枯木发荣,是其余星君诞世时都不曾有过的奇景。
他身为七星之首,说自己是堂庭山的规矩丝毫不算托大,倒还有点谦虚的意思。
他一向敬杜若恒,不外因为杜若恒将他带大,但若单论地位,他并不在杜若恒之下。
容炀话已至此,显然是没有周旋的余地。他一抬手,白芨额间印记消散,再没了掌宫侍女的身份。
白芨跌坐在地上,杜若恒示意山茶将她扶起,带了出去。容炀虽然气恼,但也没想真的将白芨如何,料想自己赶了她,杜若恒不会坐视不理,现在知道杜若恒是要带她回夷玉了,也放下心来。
说到底,他人小,也是第一次和杜若恒起冲突,虽然言之凿凿,心里到底也是有些歉意,因此赶了白芨,便又不说话了,小口小口地喝茶,装出坦荡的态度来。
杜若恒知道容炀此举不外乎是为了表他要留那孩子的决心,白芨行事,也的确不妥。见容炀说完就安分了,眼睛只往自己身上瞥,简直要被气笑,倒是无奈的成分更多些。
正在这沉默的当口,白术却将宁辞送了过来。
“哥哥。”宁辞松开白术的手,跑到他身后。他不识得杜若恒,只靠着容炀,一面只是偷偷抬眼去看杜若恒,又在撞着杜若恒目光的时候抿了嘴,低下头去。
容炀想一想,倒了一杯茶,轻轻推他的背,示意他端去杜若恒跟前。
宁辞迟疑着看容炀,容炀又推推他,终于捧着茶盏慢慢地迈过去。杜若恒不接亦不言语。宁辞被看得心虚,瑟缩了一下,扭头看看容炀,见容炀没有让他回去的意思,只得又继续将茶盏往杜若恒面前送,声调稚气道:“姐姐喝。”
杜若恒只上下打量他,宁辞急得要哭出来,容炀终于道:“姐姐,你吓着他了。”
“我吓着他,还是你吓着我?”半晌,杜若恒无奈叹口气,见宁辞手都要举麻了,一张小脸憋得通红,也不忍心。终于接过了那杯茶。宁辞赶紧又跑回了容炀身后,牢牢地抓着他的衣服。
容炀摸摸他的头,又让白术将他带了下去。走到杜若恒身边:“姐姐,你放心。等战乱平息了,若是肁国胜,收复王城,我自将他送回去,若是彦国胜,彼时肁国彻底亡国,他一个孩子掀不起风浪,想来他们也会放过他。只要他没有性命之忧,我也将他下山安顿。”
杜若恒垂眸叹道:“烽烟四起,能不能活,都是天命。”
“可天命也让他遇见我了。”容炀道,“我偏要他活着。”
不过龆年的星君,一派天真的面孔上是难得的坚定,这毕竟是杜若恒一手带大的,她也狠不下心为难,又见宁辞小小一只,的确可爱可怜,末了,终是道,“那你得答应我,仅此一次,下不为例,战事平息以后,立刻送他走。”
容炀点点头,抿着嘴角,仍是端正地拜了一拜:“知道了,多谢姐姐。”
杜若恒来,一是为了宁辞的事,二来也的确许久未见容炀,想着还是过来看看。
前面一桩既然算是勉强达成一致,她便又让容炀坐在身边,试了试他的灵力,看他最近修炼可有进益。
如此细细问了一番,已过了子时。容炀灵力日渐充沛,杜若恒也放下心来,因着夷玉山事多,便又温声嘱托一番,连夜又往回赶了。
说着话倒还不觉得,送了杜若恒离开,再回到贪狼殿,困意又上来了。容炀打发了宫人,便回内殿睡了。
这一觉睡得极沉,只是朦胧间,觉得有什么在摇他手臂。容炀睡意惺忪地掀开眼皮,便见一个小人趴在床边。
“怎么了?”容炀迷糊着问他,也不知道宁辞是怎么避开殿外守夜的侍从溜进来的。
宁辞总算弄醒了他,小小声道:“哥哥,我害怕。”
他被白芨那样一扔,心中总是不安。长明宫的侍女打扮并没有太大差异,夜半进殿中添安神香无意惊醒了他,宁辞躺在床上装睡,总担心她们也是要来赶他出去。哪怕侍女退出去后,依然辗转难眠,反倒越想越惶恐。便偷偷从殿中溜出来找容炀。
容炀被人闹醒,脾气不太好,但还是勉强温和道:“怕什么?”
宁辞也不解释,又说了一句:“害怕。”
他小小的一张脸,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委屈,容炀无奈往旁边挪一点,“上来,靠着我睡。”
他这张塌有些高,宁辞爬得艰难,容炀索性伸手把他抱上来,这才注意到他竟然鞋都没穿。
“这么冷的天,怎么赤着脚。”容炀将锦被分他一半,又起身替他压一压被角。
宁辞一直抿着嘴看他,容炀半梦半醒,脑子也不怎么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