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童子点点头,见齐芸伤重,又实在哭得可怜,将门推开一点,让她将将踏入门内。
“不能再进了。”那童子看她还要往里忙阻止:“得请示过星君才行,否则我是得挨罚的。”
怀里的孩子仍然在哭,浑身发烫,齐芸含泪跪倒:“还求仙童救命”
“这”小童心下犹疑。
追兵唯恐他真将齐芸放了进去,心想现在还只有这小童一人,要是再来人只怕更麻烦,眼珠一转,便也跃跃欲试道:“此乃两国交战之事,实在不敢劳烦星君裁夺,我等这就将人带下山去。”
他说着便要往前,一道火球从天而落。刚刚离去的小童带着几个女子匆匆赶来。
“神山禁地,岂容你们胡来?!”为首一人柳眉倒竖。
小童忙行礼道:“白芨姐姐。”
那被唤作白芨的女子皱眉道:“你们两个怎么当差的?树精呢?都死了,怎会闹到宫门口来。”
小童也不知树精为何没有拦住这些人,垂首嗫嚅不敢言。
齐芸跪着挪了一步,抓住那女子裙摆:“姑娘,姑娘开恩。”
白芨看了齐芸一眼,却是抬手重重打了那小童的头:“你好大的胆子,居然敢把他们放进门内来。”
她顾念着齐芸好歹是王族,虽已落魄,到底不便用符驱人。便只伸手去推齐芸道:“快些走,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。”
追兵刚被那从天而落的火球吓破了胆,以为唾手可得的功绩就要没了,正扼腕叹息,又见白芨不像要帮齐芸的样子,不由得喜上眉梢。略往后退了几步,只等齐芸被赶出来,就可捉了她和孩子。
白芨使了个眼色,身后的侍女也都来将齐芸往门外赶。齐芸背上的伤疼得厉害,箭身撞着门,又刺进去一些,仍然蜷缩着勉力护住孩子。她出生尊贵,虽因身在将门,自小随父兄学些骑射养得不算娇惯,但也终归是锦衣玉食长大,十五岁便嫁入王宫中为后,从未受过这样的折辱,眼下却只能不住磕头哀求:“妾身自会下山,但求留下孩子”
那些侍女或许有些不忍,但白芨品阶最高,她既然拿了主意,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。倒是那童子想替齐芸求情,只是刚尚未开口,便被白芨瞪了一眼。
齐芸已经被赶到门外,只余一只手还拉着宫门。她势单力薄,眼看门就要关上,侍女身后,忽然有个清冽但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声音响起:“做什么,这么吵闹?”
两匹白马拉着一辆马车从山顶驶来停在不远处,那马通灵,所以并不见御马的人。帘子从里面被撩起,走出一个身着玄衣的半大少年,高挺的鼻梁,薄薄的唇,虽年纪尚幼,已隐隐可见风姿卓然。墨色的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半束着。周身再无其余装饰,行走中却似乎带着星河流动的光辉。
侍女们皆是一愣,立时便停住了手,回身跪下。
白芨见那伙士兵还坐在马上,便骂道:“诸国国君见星君皆是要行跪拜之礼,尔等竟比国君还尊贵?”
士兵这才知道眼前这少年竟然就是贪狼星君,纷纷翻身下马。
“起来吧。”少年却像没看见他们一眼,淡淡只是对侍女道,他似乎没睡醒,有些懒散的样子,“发生什么了?”
白芨躬身立在他身边,耳语几句。齐芸虽也没料想贪狼星君还这样年幼,却深知这是自己的孩子唯一活命的机会。
“贪狼星君,求你救救我儿。”她匍匐着又爬进门去,不小心将孩子的后脑勺在门上撞了一下,那小孩瘪着嘴,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还不快些走,惊着星君了。”白芨连忙让侍婢来拉她,却被少年抬手止住了。齐芸拼命抬起手将那孩子往贪狼面前送:“星君,求你救他,这孩子名字还是星君赐的”
贪狼星君显然并不记得自己何时干过这样的事情,犹豫一下,却在看见那孩子的面庞时,伸手将他接了过来。或许是听说了这样一段渊源,再看他竟是有些亲切的样子,摸一摸他汗湿的额发,便道:“烧得这样厉害,先带回宫里去吧。”
齐芸伤受的太重,本就只靠一口气吊着,眼睛都近乎看不清东西了,如今得了他这样一句话,想着孩子是有救了,还没来得及道谢,便已支撑不住晕死过去。
那群追兵没成想这样这样快就变了风向,唯恐功亏一篑,见星君也小,不免存了轻视之心,壮着胆子道:“听闻星君不能插手人间事,还是将这肁国公子交给”
他话音未落,颈后传来一阵凉意,回头一看,竟是被齐整地割掉了一缕头发。少年隐去袖中剑光,垂眸问:“是要我来赶人下山吗?”
侍女这才反应过来,两个着青衣的侍女幻出蛇形,朝宫门外去了。
一阵烟尘过后,山道上空空如也,只留了些许血迹,少年轻声道:“不要再有下一次了。”
他话毕便抱着那孩子往马车上去,周遭侍女一看竟真要将他带回去,以白芨为首又急忙跪下来,“星君,他们虽是王族,但终究只是凡人,这孩子万万不能留在堂庭山上。”
少年漠然不语,白芨又道:“星君专管妖魔之事,国与国之间的战